人啊，马上又会成为另外一种种族，几百年不会死，还赋予自己各式各样的异能，接着被称为“神”，运气好一点的会去别的落后世界作威作福，最后世界时间到了，又纷纷殒落。

“哎，也不是只有人，满多物种都会干这种事情的，想当年那个飞碟都流行了多久，后来逮到不过就那么一回事。”

少年猛地一顿，回过神，看见红光盯着自己，他勾起唇。“嘛，反正再怎样呢，也已经都与你无关了。”

没错，不管世界再怎么发展，也都已经和过去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少女缓缓开口：“那一切就拜托您了。”

她最后看了眼这个世界，曾经多么期待的新世界，却又给她那么多伤害的新世界，然后闭上眼，不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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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空气中燃出一个小圈，将附近的黑暗驱逐了些。

红发的男孩与白发的孩子从空气中走出来。

“阿书，我们已经把那些尸体都埋好了。”男孩稍稍挥了下手，那些火焰分裂成多股，都拳头般大小，飞往四周像是灯一样，照亮他们的所在地。

到处都是浮空城的残迹，仔细一看，地上还弥漫着一层紫黑色的雾气，几乎掩盖了脚踝，差不多飘高到半个小腿的高度，浊气中也带着点黏稠的毒素。

这一带的空气仍旧呈现铁灰色，污染度非常高，不过依照现在的净化科技，估计再过个两、三天，人类就可以来去自如了。

“嗯，人死了还是埋起来好，省得又把那些尸体拿去搞些有的没有的。”少年点点头，从白发孩子手上接过拳头般大小的机骸，上面还残留一丝挣扎般的流光，似乎依然很不甘心就这么被掐死。“这可以修吗？”

“如果不借助外力，我们自己修复的话⋯⋯”孩子停顿了下，谨慎地修改主词。“我自己修复的话，可能要花上很久一段时间，几年跑不掉。”更别说里头还有庞大的链接库与能源载体。他看了眼另外两名不怎么可靠的伙伴，深深觉得修复之路的漫长。

“反正有多少修多少吧，修不好就算了，当打发时间。”少年把小球递还给对方，“『他』是一定会醒的，到时候看他自己要怎么处理吧。”

“他一定会醒吗？”正在玩着脚下黑黑雾气的男孩挺起身，拍掉脏污。“好多人都没醒，好多人醒了又睡回去，他都坏得这么厉害，还会想醒吗？”

“如果有一天你又坏了，我还在，你会不会醒。”少年笑了一下，用的不是询问句。因为很久很久以前，这件事情就发生过了。

当他修复花朵并加诸于足以对冲的生命能量之后，某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第一时间蹦起来。

“当然会！”男孩拍拍少年的手臂，“当哥哥的要保护弟弟，才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嗯，那就对了，所以他一定会醒。”少年有点出神地望了附近跳动的火焰，然后收回目光。“他舍不得，而且未来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他，不醒是笨蛋。”

当时，湖水绿眼睛的孩子在他们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眼神很留恋，不管是身边极力想要抱着他的青年，或是早已先行离开的几个人，他都舍不得。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不过他最后确实挣扎了，从想要安安静静一个人离开，到对这个决定反悔，拖着步伐也想要离开的时候，少年就知道这孩子放不下身边那些吵闹的人们。

所以他不自觉便多事了点，接管了调魂最后的一丝支撑，抓住大白兔里即将灰飞烟灭的灵魂——这对他来说很容易，保全那个魂魄，让那动物系的青年昏睡过去后送离浮空城；又多事地收拾了下风系能力者身上过多的能量冲击。

接着在浮空城掉落后，收走存放在原母舰中大量保存的尸体，不管是还有生机的活体植物人，或是早就成为白骨一片的无名尸体，能带的全都带走，埋入地底最深处，让人类再也找不到这些早该入土为安的祖先们。

不然谁知道他们会拿这些随时可以使用的半活身体干什么。

只是这其中，他留下了最贵重的那具尸体，动了点手脚帮他换个脑，塞个灵魂。有些善后还是必须要这个身体与那孩子去收拾，反正到时候他们也晓得该如何处理。

少年想着，这也算是他很大的介入了吧。

人们对他们三个一直有很深的误解。

他们压根不是什么“神”，也不是创造神迹的“先知”。他们只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提前离开世界到各处漫游的旅行者而已。

总有一天，人类也会如他们一样穿梭在宇宙星系，被其他地方的种族崇拜为神，或魔。

世界轨迹如此相似，终始不变。

“出来吧。”少年轻轻地开口。脚下土地微微震动，一对沙土凝结的狮子从深渊中走出，慵懒地伸直了懒腰，甩着尾巴走到他身边。

浓稠的毒气以三人为中心被驱散，让出一个干净空间。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无数小光点从地面飘出，毫无重力地在空中悬浮半晌，有些逐渐拉长成人形的模样，直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满满地围绕出一大圈。

里头有些人影相当模糊，有些带点人形，有的可以看出面貌，有的则是空白一片。

“很多都是思念残留，不是本人。”白发的孩子低声开口：“大部分都『重新回去』了”。

“嗯，看来大多数都放心不下，很快就循着生命轨道又去降生了。”其实人类追寻永生不死某方面来说也有点可笑。

固定型态的能量体终有一天会崩溃，然而也总有一天会重新储存足够能量，再次穿越时空降生于各个世界，虽然在过程中所有记忆与意识都会消散并重组，成为一个新的个体。

这就是被某些人冠以“轮回”的世界生灭循环方式。

在这过程中，有些执念过重的，就会留下一点意念存在世界，或许哪天就会有像他们这样无聊的人来读取这些很容易湮灭的残留思念。